ROAD～The way we live and love

「很好，我終於可以拿回我的電視了！」Flack放開了笑得喘不過氣的Danny，從茶几上拿起遙控器。正好大笨狼與嗶嗶鳥播完，正在播放LOONY TUNES滑稽的音樂。「我要看球賽了！」

　　「噢！希望今天也能看見百萬富翁的誕生！」Danny在沙發上坐好，興致勃勃的樣子。

　　「是啊！然後在成為百萬富翁的那一刻掛掉...」Flack轉到ESPN，像是唱歌般的語氣。「上帝不擲骰子，但是祂開玩笑！」

「聽起來像是什麼狗屎心理諮商人員的爛台詞...」Danny看著自己的大拇指指甲，但是Flack可以看見他的嘴角有一朵小小的微笑。「那麼，Flack醫生，請問你覺得，你的病患Danny Messer做的決定是對的嗎？」

　　「Messer，心理諮商師之所以會那麼狗屎，就是因為他們從來不肯明確的告訴你，你做的每一個決定、每一個想法究竟是對是錯...」Flack抿抿嘴。「既然我是狗屎諮商人員，那麼我也不能告訴你太明確的答案，不是嗎？」

「真是的...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在沙發上做？」Danny數著他的戰利品的數量，然後露出邪惡的笑容。「三個？所以你一個晚上只有...三次？」

　　「...不，你搞錯了。」Flack收起他的驚嚇，雙臂抱著胸口，似笑非笑的盯著Danny...「我比較偏好在床上進行第四回合。」

　　「少嘴硬了，承認吧！」Danny賊笑出聲。

Flack發誓，如果Danny真的看飛天小女警，他會把那傢伙踹出他的家門...他拉了拉抽屜，確定鎖上了之後，這才關了燈、走出房間。

　　「遙控器給我，」Flack將高大的身軀摔進沙發的左邊、攤靠著，接著伸出右手在Danny面前...那傢伙正用左手拿著一塊披薩，雙眼直勾勾的、嘴巴微微張開地瞪著電視機。「我要看Empire的轉播。」

日光燈閃爍了幾下之後，照亮了Flack的客廳。Danny一邊在玄關脫下鞋子，放在鞋櫃裡，一邊打量著再熟悉不過的、Flack的公寓。「你每天到底花多少時間整理家裡？每次來都好乾淨。」

　　「訣竅在於『不要弄亂』。」Flack脫下外套掛在門邊小小的衣櫃裡，一個空著的衣架上。然後從鞋櫃上拿起Danny帶來的東西，放在客廳的茶几上。「例如洗好的衣服要馬上摺起來，不要隨便丟在沙發上，或是堆在床邊...諸如此類。」

　　「你在諷刺我嗎？」Danny跟著Flack走進客廳，看著他把幾本電視和籃球雜誌放進茶几底下。

拎著外帶中國菜的白色紙盒，Flack一邊揉著臉、一邊走出電梯。他打算一進家門就換上運動褲和T恤，或者也許就穿著boxer，然後癱在沙發上一邊看無聊的脫口秀，一邊吃完他的晚餐...也許就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也說不定。

　　他累了。悶了幾天，他現在完全不想花腦筋...Flack低頭在外套口袋裡挖出家門鑰匙，決定他連從抽屜裡把運動褲拿出來都懶。

　　就穿boxer，然後他要把脫下來的西裝褲丟在沙發上，隨便它皺掉...當Flack在心裡打定主意，抬起頭、走向他的公寓時，他的腳步卻在距離家門還有幾公尺的地方停了下來。

比看見Danny被挾持作為人質的那一次，被打成重傷、斷了肋骨和手指還要難受。在醫院裡，他甚至還能在護士爲他包紮傷口的時候開開玩笑。

　　那一次的事件裡，除了那些傷口之外，他的好朋友看起來完好無缺...但是這一次，除了乾淨健康的外表之外，他的好朋友簡直就像個斷了手腳、完全施展不開的蠢蛋一樣。

　　Flack把他的黑色皮面筆記本放進抽屜裡...桌上的文具已經全部放回原本的位子，各種資料和公文也在塑膠的黑色三層公文架中歸檔。他的電腦已經關機，連螢幕和桌子底下的總電源都一併關上。

　　「嘿，你和災難王子負責的case結束了？」

　　爽朗俐落的女聲響起，Flack抬起頭，看見Angell的手上拿著幾個檔案夾，站在他的辦公桌邊。剛調來十二分局的女警探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，她有著不太像是來自美洲血統的深邃細緻五官，以及足可媲美模特兒的勻稱身材。

「...」Danny抬起頭望著他...露出淡淡的、但是帶著百分之百戲謔的微笑。「如果你交朋友的品味和你挑領帶一樣...那我可能會對我自己的人格失去信心。」

　　「嘿～你這是人身攻擊！」Flack拍了他一下。「我的領帶沒那麼可怕！」

　　「噢，你說對了！它們不可怕...」Danny笑咧開了嘴。「充其量只是災難而已。」

「你總是在對的時候，做出對的事情...不只對得起你自己，也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的事情...」Danny的語調低柔，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，但是Flack清清楚楚地將每一個字都聽進心裡。

　　「你從來不會讓你自己惹上麻煩，也沒有人能夠認為你不對，或是對你的決定發脾氣...甚至連Mac都不行。」

　　「但是我卻不一樣...我做了我認為對的、應該做的事情，但是其他人都認為那是不對的、是很愚蠢荒謬不切實際的...」

「你知道的，就是基因工程...」Flack認真的眼神，拿著啤酒的手比畫著。「某個痛恨他的人得到了他的基因排序，然後設計了某種劇毒，在接觸到他的上皮細胞之後就毒性發作...BOOM！掰掰不再見！」

　　「我還是覺得KGB 的說法比較合理。」Danny嘟著嘴反駁。「他真的很有可能是間諜...通常看起來越普通的人，越有可能深藏不露。什麼基因工程？你辦案辦到腦袋壞掉了吧？」

「你有退票成功嗎？」Flack開著他的新公務車，平穩的往Danny的公寓前進。

　　「沒有...」Danny扁著嘴，他被安全帶卡住的上半身盡量往前，伸手去按按鈕，在十二片裝的CD音響裡尋找他的Coldplay。「球場的負責人說，這種突發狀況並不是球場的責任，所以他們不願意退票。」

　　「你應該亮出警徽。」

蒐證的過程是一連串令人難以忍受的尷尬沉默...除了絕對必要的交談之外，不管Danny怎麼耍寶，怎麼想辦法逗Lindsay說話，蒙大拿女孩就是沒有好臉色。

　　直到所有的證物都已經封裝完成，Danny的臉色也沮喪到了極點。Flack看著他的好朋友悶著頭收拾工具箱，而Lindsay正在稍遠的地方講電話...他無聲地嘆息，揍近了Danny。

　　「我想你今天應該沒喝酒？」他壓低了聲音...雖然Lindsay不可能聽到。

「沒有脈搏。」當Danny走向倒在地上的、Dugan什麼來著的時候，他看見醫務人員已經伸手，在脖子邊檢查他的脈搏。「他死了。」

　　Danny蹲了下來，拉起剛成為百萬富翁便立即掛點的死者的手腕...沒有脈搏。他再看看胸口，沒有起伏。

　　確定死亡。

　　「心臟病？」Flack站在一旁，觀察著四週的情況...他不需要摸脈搏，就知道這傢伙掛了。他看多了屍體，那種突然之間取代了生命力的...『死氣』，不管用什麼方式呈現都令人感到不舒服。

Flack和Danny一起盯著場內的那個叫做Dugan什麼來著的幸運兒...他拍了幾次球，然後抬起頭，像是目測著籃框的距離和角度。隨著場邊的鼓譟越來越熱烈，那傢伙拿起了球，往前跨了幾步，然後跳起、球離手...

　　磚紅色的籃球在所有觀眾的注視下，像是慢動作一樣的靠近籃框...

　　『唰』地一聲，清脆動聽的聲響...空心入籃！

這很愚蠢，他知道...他知道自己本來就不應該期望太多。

　　Danny現在大概還在煩惱和Lindsay的不愉快，自己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會對Danny造成負擔。他是Danny的好朋友，他現在應該做的，就是陪Danny快樂的看一場球賽，也許等一下再去他們常去的撞球酒吧喝杯啤酒，聽Danny發發牢騷...

　　他希望Danny今晚可以過得很愉快，而這也是他今晚最重要的任務。

他們一邊討論著上半場的精采片段，一邊穿過人群...說到兩個人記憶有出入的地方，即使他們是對方最好的朋友，他們還是會展開激烈的爭辯，直到Flack每一次都舉起雙手投降，讓Danny每一次都露出勝利的笑容為止。

　　即使只要調出錄影帶，他們就能搞清楚究竟誰對誰錯，不管是哪一個傳球、哪一個精采的火鍋...但是如果Danny笑得那麼開心，那麼Flack並不介意其實自己的記憶才是正確的。

　　一邊小聲的道歉一邊穿過人群，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
「至少我知道，我沒有打擾你什麼...」Danny滿臉的如釋重負...他甚至伸了個懶腰，露出貓咪曬著太陽那樣的微笑。「你知道，我總是能輕易地約到你，你每次都答應陪我出來...我不知道究竟有沒有造成你的困擾或是...」

　　「嘿，buddy，聽我說...」

　　「不，你先聽我說。」Danny輕輕地打斷他，然後接著說下去。「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，當然，我不會抱怨你總是陪我鬼混、請我喝啤酒什麼的...但是就像我會因為要和Lindsay約會而拒絕你一樣，我不希望你取消你自己的約會，來陪我...好嗎？」

「哦──Flack吃癟了！」Danny笑著，用義大利口音尖聲的調侃著。「第一次什麼甜頭也沒嘗到就吹了！」

　　「嘿，我總得失敗個一、兩次吧！」Flack聳聳肩膀，看起來一點都不遺憾。「一個男人太過無往不利是會被嫉妒的！還是得留點什麼紀錄讓其他男人去挑戰啊！全都是我獨占鰲頭，那多無聊！」

　　「說得好像全紐約市只有你一個男人似的！」Danny吐吐舌頭。「老實說吧！你們為什麼分手？」

「嘿，你在說什麼蠢話啊？我也很開心啊！」Flack拍了拍Danny的手臂，綻開大大的笑容。「你不覺得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像這樣...嗯...」

　　他的話突然梗在喉頭...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說法相當曖昧，聽起來好像他一直在期待些什麼，又像是他在責備Danny總是拒絕他，讓他失望一樣...Flack不安地望著他，毫無頭緒地猜想著Danny是不是聽出了他的絃外之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