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nny瞇起眼睛，雨水打在他的鏡片上，但是他仍然看得出來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全身溼透的女人。
她穿著嚴肅古板的窄裙套裝，也許原本是灰色的，但是因為溼透了，所以現在看起來是一片黯淡的黑；而她臉上的妝已經完全花掉，眼睛下面有著不知道是眼線，或是睫毛膏溶化之後的黑色痕跡。
「可以...可以請你把這台車讓給我嗎？」女人手上的皮包和他一樣拿在頭上，她努力地張嘴說話...在這樣的惡劣天氣裡，的確非常費力。「我得要回家，我兒子他...」
「...」Danny張著嘴，試著讓自己說出一些字句...他想要拒絕，畢竟這可能是他能夠回家的唯一機會。他全身都濕了，現在只想回到他的公寓，洗個熱呼呼的澡，然後換上剛烘乾的衣服，好好睡一覺。
「拜託你...」但是他眼前的女人也溼透了...及膝的窄裙在滴水，她看起來狼狽不堪。「孩子發燒了，我必須...」
「上車！」Danny站了起來，抓住女人的手臂，把她推進車子裡，然後在嘈雜的雨聲中吼著。「快回去吧！」
他關上車門，看著黃色的車影點亮著紅色的尾燈，一下子就融入了紐約永遠擁塞的車陣中。
Danny仍舊站在人行道上，但是他已經放下了背包...反正他全身都濕了，沒有必要再徒勞無功的遮掩。他低著頭，感覺到冰冷的雨水順著軟塌下來的頭髮，滴在他的臉頰、他的鼻尖上。
也許他應該回到咖啡廳裡，和老闆借一條毛巾把身上擦乾；如果再幸運一些，他可能可以借到吹風機，讓自己脫離接下來可能會發作的偏頭痛...或者，他可以點一大杯熱茶，然後問問老闆可不可以讓他在店裡的沙發上將就一晚，他可以保證不會惹麻煩...即使明天走進實驗室的時候，他依然穿著和今天一模一樣的衣服，惹來技術人員的緋言流語，那些關於他是不是又風流一夜沒回家的臆測也無所謂！
不管怎麼樣，都比他現在站在雨中...
「Danny！！」
Danny緩慢地轉過身去...模糊的視線當中，他看見方才計程車停靠的位置，現在停著一台銀灰色、即使在雨中也依然光亮耀眼得不可思議的凱迪拉克。
就在他仍舊發愣的同時，助手席的車窗降了下來，聲音似乎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。接下來，靠馬路那一邊的車門被推開，一把深藍色的大傘出現在Danny的眼中。
他微微張著嘴巴，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。
大傘之下是穿著鐵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，那挺拔身軀上的夾克沒有半點水漬，看起來清爽乾淨得就像是剛從烘衣機裡拿出來一樣...Danny幾乎可以聞到熊寶貝柔軟精那淡淡的、舒服的純棉香味。
他站在雨中，看著男人大步地走了過來，看著閃亮的皮鞋濺起地上的水花，但是那燙得筆直的西裝褲，仍舊連褲腳的線條都整齊嚴謹的像是會割傷手似地...
留言列表
